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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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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往事198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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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兩位監護人之間的暗潮湧動,哈利倒是過得比之前都要平靜,除了他不能同時見到教父和糖果姐姐之外,兩個人陪著他的時間大大增加。

這樣的事實讓哈利驟然擔憂起來,加之莫莉告訴他不要在斯黛拉面前提起布萊克後,他已經追問看無數個“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一向擅長應付男孩們的韋斯萊夫人,對著哈利碧綠的眼睛卻卡了殼,她糊弄道:“這是他們倆之間的——呃,對,是游戲!”女人為自己找到了一個借口而如釋重負:“親愛的,他們在打著賭呢——”

別的孩子可能會被蒙混過關,但對過於看重至親的小巫師而言,監護人之間的關系鏈接著自己的喜樂,他比任何人都要敏感。哈利乖巧地答應莫莉,謹遵囑咐,但轉頭就去問了布萊克。

彼時,布萊克正教孩子們玩玩具魔杖,孩子們歡呼雀躍,哈利似乎沒有多少興趣,他把魔杖遞給興奮不已的雙胞胎,自己背著手嚴肅地對著教父仰起頭。

“怎麽了?”格蘭芬多坐在地毯上,他一只手撐在沙發墊上,歪頭看著眼前的小不點:“不喜歡這個禮物?”

“不是。”男孩的臉繃的緊緊的:“我們需要——呃,需要談談,對,鬃毛對鬃毛(manetomane)。”

布萊克楞了一下,遲疑道:“你想說,男人對男人(mantoman)?”

哈利臉紅了,小大人的模樣也洩氣三分,他氣惱地挺直了脊背:“是的!”他掩飾自己的窘迫,大聲問:“你最近跟斯黛拉怎麽啦!”

格蘭芬多放下手臂,他哭笑不得地看著眼前質問自己的教子,想要伸手摸摸他的頭,但男孩躲開了。

布萊克問:“怎麽好好兒的問這個?”

小巫師不答,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貼近布萊克,綠色的眼睛藏著不安和忐忑:“是——是吵架了嗎。”

“沒有。”男人肯定道:“我跟斯黛拉不會吵架。”

“那你們為什麽不一起吃飯了?”哈利一副絕對不會被說服的樣子,他氣鼓鼓道:“韋斯萊先生再忙,也不會一直不回來吃飯!”

“因為我們總是忙得會岔開時間。”布萊克試圖用大人的邏輯去說服他:“唔,這也不能說明我們吵架了嘛。”

小巫師不為所動,他揪了揪沙發上勾壞的流蘇,低聲嘟囔:“西裏斯騙人,都說無飯不成婚,無婚不成家……”

格蘭芬多啼笑皆非:“你這都是從哪裏聽來的?”

“盧娜告訴我的,她的父親說,只要不在一張桌子上吃飯,家人很快就會分離。”哈利指手劃腳,認真道:“她知道好多奇怪的東西。”

“好吧。”布萊克神色未變:“盧娜是嗎——你怎麽認識她的?她很有趣?”

“她住在村子的另一頭。”哈利想了想:“說起來她有些奇怪——”

他開始滔滔不絕,格蘭芬多忍著笑不斷地問東問西,只把哈利問得絞盡腦汁、暈頭轉向,單純的男孩在無知覺的情況下被可惡的教父帶偏了話題,等他再恍然大悟時,已經是晚上睡覺時分了。

欺負小孩的布萊克早已溜得無影無蹤,留下床邊女孩臉色不太紅潤的疲勞模樣,看得哈利一陣後怕。據莫莉說,如果哪一天晚上斯黛拉沒回陋居,他就會搬著小凳子,抱著自己的碗守在門口。可斯黛拉太忙,她總是忘記回家吃飯,連帶著也忘記貓頭鷹給莫莉,幾次下來,正巧遇上不厚道的教父,小巫師終於忍不住火山爆發。

他開始生布萊克的氣,連帶著生斯黛拉的氣,不過即使如此他也不願意回到自己屋裏,他氣鼓鼓地背對著斯黛拉,一副打定主意不再理她的模樣。

看著小巫師頂著一頭亂七八糟翹起的頭發坐在自己身邊,斯黛拉伸手戳了戳男孩的背,哈利僵了一下,仍舊沒有回頭,不過對於擅長和小孩子相處的斯黛拉,這都不是問題。

“你今天一直沒和我說話。”斯黛拉靠在床頭,手裏拿著一本故事書,語氣裏帶著誘拐:“我可以再念一遍死神和三兄弟的故事,你不是最喜歡這個嗎?”

哈利伸手捂住耳朵,小小的腰背挺得更直了。

脾氣怎麽這麽倔?斯黛拉無奈地想,不過她很喜歡這樣明目張膽地抱怨和撒嬌,比起最開始男孩對任何一切的小心翼翼,如今的哈利已經變得開朗,他在陋居過得很快樂,他喜歡韋斯萊一家人,韋斯萊夫人一腔母愛分給了這些孩子,連帶著斯黛拉也被照顧地過於妥帖。

她略略一思考,側身從身邊的床頭櫃裏摸索著,男孩聽見窸窸窣窣的聲音,正猶豫著要不要回頭時,一陣熟悉的香味飄來,斯黛拉毫不客氣地把什麽東西塞進他的嘴裏。

哈利睜大眼睛,他轉過身看著女孩,嘴裏那一點甜味就消失了。

是糖?

“給我糖我也不會原諒你的!”

哈利嚷著,卻聽見嘴裏只發出猴子的“嘰嘰”聲。

斯黛拉看著男孩頓了頓,茫然地發出一連串抑揚頓挫的“嘰嘰咕咕”,近日來的陰霾立刻被驅散,笑得差點跌在床上。

哈利憤怒了,他想怎麽自己的教父和糖果姐姐沒有一個是成熟的大人!?就連珀西都比他們倆像個像樣的監護人呢!

小巫師生氣地撲倒斯黛拉身上,嘴裏大聲吵鬧,可斯黛拉的糖總是很有效,他“嘰嘰嘰”地叫了一陣,發現對方不但沒嚴肅,反而笑得更厲害了。

哈利沈默了,看上去要氣哭了。

這時斯黛拉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於是她趕忙擦掉眼角笑出來的淚,把男孩抱到自己身上哄著:“這樣。”她伸出手,哈利面前出現幾顆五顏六色的糖果:“你選一個,我吃給你看好不好?”

男孩恨恨地瞪了她一會,然後挑了一顆黃色的。

“事先說明,這是開盲盒。”斯黛拉剝開糖紙,笑瞇瞇地看著他:“我也不知道是什麽動物——”

她吃下去,笑出一聲豬叫。

哈利:“嘰嘰嘰!”

斯黛拉:“哼哼哼。”

男孩終於被這簡單的快樂所感染,他的眼睛又亮了起來,書被丟在一邊,斯黛拉抽出魔杖,每換一個動物,女孩就用胡桃木的杖尖噴射出一股彩色煙氣,構出一幅幅動物世界來——烈馬在空中奔跑出一道彩虹,小魚游動吐出彩色的泡泡,直到所有糖吃完,哈利近日來的不安才被消解一空,只留下深夜襲來的睡意,他心滿意足地躺在斯黛拉懷裏,用手揉著眼睛。

“好累。”男孩咕噥著:“我能在你這裏睡嗎。”

斯黛拉關了燈,她把男孩側放在身邊,拉高了被子。

惡作劇糖果的作用還沒消退,她還有著蛇的喉嚨,女孩只好也躺了下來,拍了拍男孩的背:“嘶嘶(晚安)——。”

一片安靜清甜的黑暗裏,斯黛拉放緩了呼吸,在聲音的尾梢間,哈利困倦而清晰地回答了她。

“嘶嘶。”

斯黛拉的大腦慢了一拍,仿佛被什麽擊中,她的手猛地停在半空中。

*

鄧布利多大步踏出陋居的壁爐,時間是淩晨五點,天色黑得厲害,但斯黛拉一夜未眠,她看見校長後立刻站起來,肩膀上的披肩滑落在地。

“教授。”斯黛拉扭著雙手:“對不起,這麽晚了把您叫來——但是我太擔心——”

“不,你沒做錯。”鄧布利多和藹但卻果決:“你在信裏寫的是真的?你認為哈利是個蛇佬腔?”

“您曾經說過,想要找到全部魂器就要了解神秘人的過往,所以我也去做了些功課。”斯黛拉低聲道:“這是馬爾福夫人告訴我的,她說,神秘人有一種罕見的天賦,就是跟蛇說話。”

“確實,過去的湯姆,總愛帶著那條大蛇。”鄧布利多接過斯黛拉遞給他的熱茶,喝了一口道:“據我了解,這是他的家族遺傳——非常、非常古老的家族,我相信如果如果還有傳人,很可能只有他一個了。”

“……那條蛇。”女孩說道:“他一再讓食死徒趕緊找到它——”

“納吉尼對他很重要,不過現在不說這個。”鄧布利多道:“你確定哈利不是單純的模仿?”

“不會,我、我還是能聽出模仿和蛇佬腔的。”斯黛拉看上去更忐忑了:“因為惡作劇糖的功能沒有消失,我就又試著和他說了幾句,他看上去就是在回答我的問話,而且表現得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說蛇語——”

如果那個人不是哈利,那場景可能真的會嚇到斯黛拉——一個孩子在黑夜裏發出冷血爬行動物的“嘶嘶”聲已經足夠讓人驚恐不安了。

鄧布利多沈思著,他似乎想到了數個可能,但最後還是在赫奇帕奇的憂慮中安慰道:“我想這可能是一種意外。”他說:“我們都見過哈利的家族樹,他沒有蛇佬腔的先祖,所以我想這或許是湯姆給他留下的東西。”

“那道疤不會是一道簡單的疤痕,它會給哈利原本的魔力帶來一些改變。”鄧布利多告訴她:“或許之前他做的那些噩夢,也能在這裏得到一些解答。”

“那個人留下的……”斯黛拉想起蟲尾巴抱著的那一坨怪物,感到一陣惡心,卻意外地發覺校長心情舒暢。

“我迫不及待地過來,不僅是要確認這個消息的真假。”鄧布利多籲了口氣,他環視著安靜的起居室,似乎有些感慨:“我認為,湯姆對於蛇的極端偏好,導致他會在最深刻的秘密裏使用蛇佬腔作為一把鎖或者鑰匙。出於對語言的興趣,我曾經很喜歡研究它們,但是蛇語——恕我直言,是很難去學習和掌握的,所以才說蛇佬腔是一種罕見天賦。”

“意思是——”斯黛拉略略一想,訝然:“您想讓哈利去翻譯神秘人的某些秘密?”

“或者我們可以先學會幾個簡單的單詞。”鄧布利多微笑:“蛇畢竟不是高等動物,湯姆也只用得著一些命令句就夠了。”

赫奇帕奇看上去更驚訝了。

“學習蛇語?”她說:“可是,這可行嗎?”

“不,不是學習,是模仿。”老校長的手指扣在茶杯上點了點,發出輕微的碰撞聲:“無論如何,再難的語言,終究也是一門語言。”

哈利不知道一顆小小的惡作劇糖果居然讓鄧布利多又一次屈尊前來,他看上去有些不安,但能成為學生們最愛戴的校長之一的“大不多教授”不是沒有原因的,他閃閃發亮的蝴蝶結,暖色的巫師帽和輕快好懂的交流讓哈利不怎麽抗拒就乖乖開始聽他說話。

鄧布利多的魔杖變出一條非常可愛的翠綠色小蛇,它盤在校長的手掌上無害而乖巧,黑豆似的眼睛溫順地看著哈利。

男孩摟著斯黛拉的胳膊,他好奇地盯著那冷血小動物,小蛇接受到它善意的打量,它豎起了頭,吐著鮮紅、分叉的舌頭,發出微弱的嘶嘶聲。

“哈利。”見哈利聽得認真,鄧布利多過了一會兒輕聲問:“能聽懂它在說什麽嗎。”

小巫師聞言擡頭看向教授,像是一個被課堂提問的學生似的,躊躇了下:“它說有點餓了。”

大人們都笑了,男孩有些困惑。“很厲害,哈利。”鄧布利多放下小蛇在桌面上,它好奇地四處張望著,老校長對目不轉睛盯著小蛇的哈利道:“看來,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了——可以嗎?”

*

或許沒有人想過能通過這種方式掌握一門動物語言,但如同校長所說,“不需要習得,只要知道常用詞句就夠了”,哈利忽然被賦予重任,仿佛也知道這是一件很重要的工作,於是板著一張小臉,在起居室的桌子前與小蛇嘶來嘶去。

阿米莉亞負責記錄,小蛇被鄧布利多留在陋居,它可以反覆播放自己和男孩所說的話,斯黛拉大為驚訝,評論“簡直像錄音機似的”。

“錄音機?”

亞瑟·韋斯萊立刻轉頭:“那是什麽——麻瓜的東西?”

“是這樣。”早就發現韋斯萊先生有愛好麻瓜各種物件癖好的斯黛拉解釋著:“可以錄下聲音到磁帶裏,需要的時候再放出來的機器。”

“磁帶?”韋斯萊先生更感興趣了,他還想再說什麽,被莫莉趕著去幹活了。

“好不容易的周末。”女巫不滿地揮舞著魔杖,收拾著被雙胞胎弄亂的地毯,阿米莉亞停下記錄的羽毛筆,寬慰道:“有個興趣愛好沒什麽不好。”

“如果是別的愛好——我是說,魁地奇之類的,甚至是縫花邊都好。”莫莉嘆了口氣:“現在喜歡麻瓜的東西可不是什麽好事,去年,他還花了獎金去買了一輛麻瓜的報廢車!梅林,如果讓我知道是誰這麽騙錢——”

她走開了,嘟嘟囔囔的,難得有種小女生般的嬌憨。阿米莉亞和斯黛拉互相看了一眼,會意地笑了。

斯黛拉問:“記錄得怎麽樣?想吃點東西嗎?”

“勞駕。”拉文克勞籲了口氣,看上去有些疲憊地心滿意足:“要是有茶就更好了。”

女孩端來甜點,見她謹慎地在一些標音上打上對勾後,合起筆記本。

“總得來說還算順利。”阿米莉亞收起小蛇,哈利有些戀戀不舍地回到斯黛拉的膝上,女孩塞了一把油鹽爆米花給他,一邊問:“就是說可以模仿?”

“我認為沒有太大問題。”阿米莉亞思索著:“上學的時候,我研究過人魚語和精靈語,雖然都是神奇生物,但只有一部分會使用人類的語言,比如馬人,其他大部分還保留著自己的語言——非常明顯,這種語言結構和詞匯的覆雜程度都遠低於人類,就更不要說動物的語言了。”

“所以只需要記住常用和慣用的。”斯黛拉總結,對方點點頭:“這是一項重大成果——即使不是為了對付神秘人,就學術而言也是進步。”

斯黛拉高興地立刻笑出兩個酒窩,阿米莉亞看她一眼,也翹了翹唇角。

比起阿米莉亞堪稱優雅的平和,斯黛拉確實更外露,她對任何事情的反饋都很直接,除了真的不能對人而言的秘密,赫奇帕奇總是很容易看透。

女孩像一塊水晶,對著喜愛的人永遠澄澈透明;她的眼睛如同一塊化不開的蜂蜜糖,彎著眉眼瞧著你時能甜到心裏。

可這樣一個女孩,她並不是衣食無憂的小姐,在自己生活並不舒適寬裕的時候,還能夠做到堅強努力,無私善良。

怪不得西裏斯能這麽喜歡她,我還沒見過他對哪個女孩這麽上心呢。阿米莉亞心想著,端起紅茶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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